雪花飘飞下来散漫各地，从业余大学散课出来的陆芩芩乘电车去找他的未婚夫傅云祥。傅云祥是个三级木匠，六九届毕业，大耳朵高鼻梁，各方面条件都与陆芩芩十分般配。在傅云祥家里，傅云祥和朋友们的交谈都停留在实实在在的日常生活层面上。这让她觉得厌倦、烦恼。可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想起她的笔记本忘在了教室，她便起身去取。

教室玻璃上的冰凌花让芩芩觉得它们像北极光。小时候舅舅说谁要能看见北极光，谁就能得到幸福。下乡时她多次凝望天际，也未见到。谈到北极光，她觉得与傅云祥生疏了。当她去找笔记本时，发现还有一个人影，交谈之后，她认识了他，日语系大学生费渊。几天后，他们约好在他宿舍见。

在宿舍里，芩芩翻看了费渊的相册，得知费渊的父亲曾是驻东欧大使，在文革中死去，他曾狂热地当过红卫兵，也曾上山下乡，这些经历让他脾气古怪愤世嫉俗，并认识了同是业大日语系的水暖工曾储。曾储与费渊不同，他关心政治社会，芩芩问费渊喜欢北极光吗，费渊把北极光归结为自然现象，并不在乎能否见到北极光，他不相信会有什么理想的圣光。

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,芩芩并不想结婚。在业大的校园里，她再次看到了曾储，无忧无虑、关心国家大事的曾储让她好奇，从同桌苏娜嘴里她知道了曾储因揭发厂领导进过监狱，这让她更为好奇。

结婚照不能再拖了，照结婚照的时候，她照着镜子，想到了北极光，便觉得生活不该这样，芩芩从照相馆里跑了出来。她跑到费渊那里，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指导，可费渊不能给出答案。费渊爱生命，却不爱生活，他爱人生，更爱自己。离开了费渊，芩芩没有跟找她半个城的傅云祥走，也拒绝了曾储的相送。

快一星期了，傅云祥也没有什么动静。芩芩上课心不在焉。曾储没来上课，她问了苏娜才知道，原来那个领导为了报复他，把他打伤了。芩芩决定去看曾储。在曾储家里，她知道了曾储的人生经历。他尝过人世间冷遇，对生活依然热情。从他那里，芩芩对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更加坚定。

和傅云祥的事还是被双方家长知道了，半夜家里炸了锅，傅云祥的挽留让她彻底下定了决心离开他。第二天，天刚亮，芩芩去了曾储家。芩芩在曾储的房间里，发现了他曾写过的遗书。曾储告诉她，他也曾绝望过，以前的女友也离他而去过，可需要指责和憎恨的是十年动乱，是极左。芩芩打断了他，问他见过北极光吗？他说十年前也曾入迷过，但未见过。他相信北极光总会出现的。曾储邀请芩芩去外面走走。

不远的江面上，疾驶着一行鼓满帆的船。他们朝着冰帆跑去，芩芩突然站住了说她盼望春天。曾储说他也盼望春天，但距真正的春天到来还有一条泥泞漫长的道路要走，不过他相信他们会走过去的。远处马车满载的货包上覆盖着一层新雪，在阳光下闪耀着质朴的光。